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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你的牛肉面

  雨後窗外的梔子花在空氣中泛著淡淡的花香,整個人沉浸在這片淡香之中,眼前的女孩臉色蒼白,仿佛與這漫天花白融為一體。女孩的思緒飄回到了那一天……

  因為是國三升高中會考的季節,炎炎夏日的七月份,剛升國三的學子們因此沒了暑假,怨聲載道之後也放棄抵抗認命的去補課了。七月開始的某一天,那是相對於人們很平常的一天,萬物都在規律的運行著自己的工作,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

  皇甫岑看著漸漸灰暗的天空,臉上眉頭緊皺,心裡暗暗的擔心「沒帶傘等下怎麼回去?沒有人會來接她的。」想完自己默默的祈禱了下。那個家還算家嗎?可能只是一個避風避雨的地方了,想想這又是多麼的慶幸。又想起最近媽媽對我說的話:「小岑想不想只和媽媽生活在一起啊!」15歲的皇甫岑愣了一下,隨即說:「想」。那時心裡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轟隆隆,一聲雷響,一道電光像銀蛇一樣在黑雲中閃過,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有點猝不及防把皇甫岑心裡震了一下。周圍嘈雜起來了,同桌韓妮說:「還真是及時雨呢,這幾天悶熱悶熱的!」周圍的同學也都紛紛討論,讓我有點煩躁;我把書一放旁邊便把頭趴在桌上假寐,同桌韓妮覺得奇怪便問:「小岑,怎麼了?是沒帶傘嗎?」我正想回答時,「吵什麼呢,自習課,安靜點」一聽是班長林命嘉的聲音。吵鬧的課室頓時安靜了許多。皇甫岑覺這聲音尤其的討厭,對於皇甫岑這樣的吊車尾最討厭像林命嘉這樣一本正經的優生了。奇怪的是三年3班卻集合了整個年級的資優生和吊車尾,真是兩個極端啊,因此班級也是涇渭分明,就差畫出條三八線來劃分區域了。這時同桌悄悄對她說了句:「小岑,我覺得林命嘉好帥!」小岑白了她一眼,沒理她繼續趴著等下課。林命嘉是何許人?──出生書香門第,學習好,樣貌好,就是人們口中所謂的才貌雙全。整個實驗中學多少女生的傾慕對象,琴棋書畫可說是樣樣精通。我不禁在腦海裡描繪出他的樣子,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俊俏,精致的臉微笑起來左側臉頰會有個淺小酒窩,而最特別是他的眼睛清澈乾淨,不含任何雜質卻又深不見底。不得不承認,林命嘉的確是人中龍鳳,讓人會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但我想不會喜歡這樣的人,我有來自於最底層的驕傲和自尊,不屑於這種喜歡。

  下課鐘聲響起,皇甫岑站在教室走廊,看著雨還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禁歎了口氣,靠在了走廊牆上,垂著眼瞼。林命嘉走出教室,就看到皇甫岑這樣子,衣服的白與牆白幾乎融為一體臉也一樣慘白,典型的營養不良,要不是頭髮的顏色他都以為牆上沒有人,他有點訝異一個女孩子的白竟白的如此可怕。其實皇甫岑長著標誌的瓜子臉,五官也挺精致,只是她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掩蓋了她的美,沒有人會喜歡一個人整天乾癟癟,臉色蒼白的樣子。林命嘉自己晃了晃頭,強行讓自己的目光不要再停留在她身上。

  不過一會就看到遠處自己媽媽走了過來,這時他邁著長腿走下樓梯。雖然皇甫岑剛剛一直低著頭,但是明顯感覺到一道目光向自己襲來,她稍微抬了下眼,看到運動鞋的名牌logo便知道是誰了,但懶得理會,繼續低頭假寐,這時候那雙名牌鞋的主人抬腳走了,從皇甫岑身邊經過,空氣中有雨水味道但卻有股梔子花味的清香,皇甫岑意外覺得這味道出格的好聞。便抬頭望去,那人已走下樓梯,只留下一個飄逸的模糊的背影。那人被一個美麗的女人接走了,身著著看似款式簡單卻價格不菲的米白長裙,精致的鵝蛋臉,雙眉修長,身上散發著旁人沒有的獨特氣質,這一點林命嘉和她很像。那是他媽媽,全校的人都知道年級第一有個實驗中學最美教師的媽媽。明明已經年過四旬了,卻依然那麼美麗,那種與生俱來的美是永遠無法抹掉的。果然人與人之間,差距就是這麼明顯,別人有錦衣而自己只有洗的花白的素衣。

  天上的雨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烏雲與風呼嘯,一場不休不止的戰爭正在愈演愈烈。皇甫岑抬頭看看天空,這時同桌韓妮的聲音在她旁邊響,她高興的邀請皇甫岑:「小岑,我爸爸來接我了,在樓下,你跟我一起走吧,雖然不順路,但我可以讓我爸爸先送你」韓妮的爸爸是開工廠的,有點小資,開著輛賓士,其實班上大多數人的家境都不錯,像皇甫岑這樣的家庭環境,在班上寥寥無幾了。皇甫岑對韓妮搖搖頭說:「不用了,太麻煩了,我等雨小再走。」「額,沒關係的…」韓妮想繼續說什麼,但皇甫岑已經打斷說:「真的不用,謝謝」韓妮面露一絲尷尬,但也沒說什麼便走下了樓梯。其實皇甫岑並沒有什麼朋友,以前小時候皇甫岑也交了不少朋友,但是那些人自從知道自己的家庭情況後,那些所謂的朋友也漸漸走遠,皇甫岑為此也苦惱了好久,但是不久後卻也想通了──人與人之間,階級從來都是存在的,這個不會隨時間消去,只會愈演愈烈。

但皇甫岑不明白這個長的小巧玲瓏挺可愛有點天真無邪的同桌似乎想要和自己做朋友,每每的示好和絮叨的講話讓皇甫岑無所適從,也是頗為頭疼。就這樣韓妮走了,身邊的同學也一個個走了,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我覺得雨漸漸小了點,便索性把書包頂頭上,冒雨小跑回去。跑到了巷口,這時一陣喇叭聲,我還沒反應過來,車卻開了過來,刹那時,那一小窪的水濺了皇甫岑一身,那車卻揚長而去。我卻不在意,只是望了一眼車也是輛跑車,最近都流行這些車嗎?皇甫岑只能無語的搖搖頭。

車上,林命嘉卻看到,那是皇甫岑,當被水濺到時他在車窗上和她眼神對視了,白衣白裙被汙水染漬,那麼的刺眼,她竟然露出一副無所謂神情。林命嘉開口跟前面開車的人說:「爸,你剛剛開太快,把水濺到人家身上了。」男人呼了一聲,「噢!是嗎?剛剛沒太留意,以為那人走開了。」林命嘉抿了抿嘴,欲言又止,但也沒再說話。

  皇甫岑回到家,發現家門沒關,一進門口就看到爸爸就坐在沙發上,兩眼直直的望著天花板,皇甫岑心裡疑惑:「怎麼了?」爸爸終於聽到聲音,回過頭望著皇甫岑,突然把茶幾上的茶杯一摔,大罵:「那個臭婊子,騙我簽了離婚協議,自己卻跑了,錢都沒給我!她xx的」然後又拿起一個茶杯又一摔,皇甫岑覺得臉上有點刺痛,但遠遠比不了心裡的痛,那個女人跑了,但跑了更好,這樣就不用受難了,好受點,總比拉著她這個拖油瓶好。看到她臉上露出的笑爸爸罵了起來:「你xx的白眼狼,虧老子養了你這麼多年,怎麼養你都不熟,你還笑老子,你給老子等著!」突然的站起來,走到廚房,皇甫岑心想不妙,便撒腿跑了出去。無論自己多麼頑強,用冷漠粉飾自己的脆弱,用冷漠抗拒所有人帶給自己的傷害,可終究自己還是個弱小的女孩,自己還沒強大到可以抵抗一個已在憤怒中爆發的男人。她奮力的跑了出去堪比100米跑,似乎後面追著自己的是虎豹豺狼,不,那時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

  皇甫岑臉上滿是水,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總之流到嘴裡都是苦澀的。我知道自己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是在自己十歲那年,一個午後的小爭吵,把正在午睡的自己吵醒了,無意間聽到了這個秘密,那一次爭吵徹底把原本美滿幸福的家砸碎了,本苦心經營就像泡沫板般的家就在這一刻間傾倒,之後便伴隨著無數次爭吵,就像破罐子破摔。像許多正常人一樣,窺探了秘密的皇甫岑起初戰戰兢兢的過著生怕別人知道到後來的習以為常。因為流言真的像風一樣無處不在而且速度極快,不過幾日四方鄰裡都知道了這個秘密,在這個人口不算密集的小鎮就這樣傳開了。被人知道的秘密就都不算秘密了,皇甫岑開始是害怕過別人的眼光的,那些人帶著探究、不屑、蔑視……但是時間久了,這個秘密也像沙灘上的沙子水過痕清,心裡早已無所謂了。

  「你怎麼了?」我一抬頭,便看到眼前一片花白,是梔子花,一排像築起的圍牆,雨後空氣中彌漫著梔子花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皇甫岑?」我轉頭看到的是林命嘉。

怎麼是他?

他正用他那乾淨清澈的雙眼帶著疑問望著皇甫岑,但是皇甫岑什麼話也不想說,她抬眼望了下,旁邊是剛剛的梔子花牆,她往圍牆裡看看,裡面是一幢三層複式的別墅,有庭院,有小花園,有圍牆,有花牆,平實而精致,自然卻質樸。皇甫岑突然問:「你住這裡?」林命嘉不解,卻也回答了:「對。」皇甫岑扯了嘴角笑了笑,反觀對面是一棟陳舊的一層小平樓,相形見絀,那是她奶奶的房子。這兩年這裡發生了很多變化,土地被開發商承包征用來開發了,對面的小破樓蓋起了別墅,周圍都是幢幢高起的樓,而奶奶家也面臨著同樣的命運,多次協商也無用,因為奶奶就認死理,什麼也不聽,而皇甫岑也多次見到過那些衣冠楚楚的開發商們,心裡也對他們有一絲的厭惡。林命嘉見皇甫岑連傘也沒帶,衣服也是傍晚時的樣子,不由的皺眉,說:「我把傘借給你吧,你拿著!」說完,就把手中的傘塞給皇甫岑,皇甫岑見狀說:「不用了!」林命嘉似乎知道她不想拿,說:「我很近,就這裡,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說完,便邁開長腿跑回家門。皇甫岑呆呆的望著已經關上的大門,他是什麼意思,本想把傘隨手扔了,卻無從下手,只好繼續拿著撐起傘來往對面走了過去。

  而彼時,林命嘉關上大門,媽媽便看到他身上的雨水疑惑說:「剛剛出門不還帶著傘嗎?怎麼回來就沒有了?」林命嘉一本正經說:「出門發現它壞了,順便扔了。」媽媽有些無語。林命嘉卻不多做解釋,隨後便走上二樓關上房還在震驚之中,剛剛出門倒垃圾,同班的皇甫岑在那裡做什麼?而她那白淨的臉髒兮兮的,有泥巴有雨水,似乎還有血色……剛剛她那眼神是不屑的意思嗎?她那的眼神讓林命嘉心裡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林命嘉用手抓了抓頭,她到底怎麼了?林命嘉覺得有些煩躁,起身去衣櫃拿了衣服進了浴室,還是洗個澡來清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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